朱元璋在心中暗叹。
他是既觉得希望不大,又压不住那些小心思。
那头张无惮在幽暗的地牢中见到了王保保,摇头道:“世子这是何苦?”
王保保绝食多日,身形消瘦了许多,瞧着精神气却没垮,看也不看他,平静道:“张教主不必多费口舌。
纵使你关我十年二十年,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,败军之将也有最后的尊严。”
张无惮在他对面坐下,温声道:“世子若真有以死报国之心,我的属下如何能将你生擒?”
“我死了,我朝痛失一员大将;我若苟且偷生,说不定你舍不得杀我,有朝一日若我能逃出,日后报国可期。”
王保保道。
他把决定权交给张无惮,他不会自杀,但张无惮要杀他也无所谓。
若他能活着,也算为元廷保留了火种。
话不用明说,但连王保保都明白,朝廷覆灭在即。
“我来是想谢谢你的,话说完,我就成全你的壮节。”
张无惮道,“前脚我的手下生擒了你,后脚就迎来了平南王和太平王的信使,这两家都有逐鹿之姿,最终却草草收场,全赖世子帮忙。”
王保保道:“我听从朝廷的调派行事,都是反元逆贼,打谁不是打?事后证明,是我想得太简单了。”
朝廷怀疑他跟张无惮勾结,自然而然要派他去磕另外两家,而他为了自证清白,磕得格外带劲儿,如今想来,唯有苦笑了。
他问道:“我就想知道,早几年间张教主就在下这盘棋,你凭什么把注压在我身上?”
这也是王保保百思不得其解之处,若他天赋平平甚至半道战死沙场,这些谋划就全都打了水漂,只有他的表现都完全符合张无惮的预期,才能达到借力打力的效果。
张无惮道:“哦,我这人生而知之,前知五百年,后知五百年。”
王保保在被他的副将呼和质疑时也曾经提出过这种猜想,但张无惮真这么说了,他却全然不信,听了只是摇头。
“我不仅知道世子是天纵之才,”
张无惮笑道,“我还知道我的手下中,有那么一两个人不老实了。”
王保保垂了一下眼睛,兴致缺缺地扒拉耳朵,这就完全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了。
张无惮道:“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没有的话,我送你上路。”
王保保犹豫了好一阵:“我依稀听闻,敏敏落到你手里了?她、她现在还好吗?”
“她还活着。”
张无惮道,“我留着她还有些用处。”
王保保叹了口气,他不担心赵敏的生死,反倒担心她为了救父兄做出对不起元廷的事儿。
这么一想,他死在张无惮手中也有好处,起码赵敏绝不可能再跟张无惮谈条件。
他闭目待死,张无惮还想让王保保选个死法,却有人从房梁上跳下来,直接一剑刺入了王保保的心窝,鄙夷道:“哪来这么多废话?”
张无惮叹道:“临到了了,总要给他个有尊严的死亡。”
他善待王保保,倒不是看在他军事才能的份上,而是敬佩这人最后的坚守,又道“太平王派来的信使就是你?”
太平王,求退货,这人一来就扒房梁听墙角,还打断了他的叨叨,怎么瞧都不像是为了和谈来的。
宫九将剑尖的鲜血在王保保的袍子上擦干净了,冷笑道:“他提的条件是要当异姓王,我告诉他,在你的手下当异姓王,那是嫌命长了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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