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勉强挤出一个笑,却像个扭曲的鬼脸。
她转身拿过背包,里面装着昨晚从那个男人那儿得来的钞票,沉甸甸地压着她的肩。
今天是探望母亲的日子。
小雨走出出租屋,穿过窄巷,巷子两旁堆满垃圾,几只野猫在翻找食物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她走到街边的公交站,上了那辆摇摇晃晃的13路车。
车厢里挤满了早起上班的人,空气里混着汗味和廉价香水,她靠着窗户,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。
半小时後,她站在医院门口,那座白色大楼像一座冷漠的堡垒,吞噬着她的希望。
她深吸一口气,推开病房门。
母亲躺在床上,依然昏迷,脸颊凹陷得像一具骷髅,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,插满管子的手臂瘦得只剩骨头。
小雨坐在床边,握住那双布满青筋的手,低声说:「妈,再等等,我快攒够钱了。
等你好了,咱们回家。
」她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,眼角渗出一滴泪,却被她迅速抹去。
护士推门进来换药,一个年轻的女孩,口罩遮住半张脸,眼神冷漠。
她瞥了小雨一眼,提醒道:「这个月的费用又涨了两千块,记得按时交。
」小雨点了点头,喉咙像被什麽堵住,说不出话。
她低头看着母亲,心里像被刀子割开一道口子。
四年前,母亲查出肺癌时,她还在小餐馆端盘子,每天挣的钱连药费的零头都不够。
後来母亲病重,她才咬牙踏进这行,起初只是陪酒,後来一步步沦陷,直到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。
她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,告诉自己:只要母亲能活着,什麽都值得。
离开医院时,天色已暗,小雨回到出租屋。
那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,墙角发霉,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。
她扔下背包,瘫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下腹的疼痛似乎更明显了,像一根细针在里面搅动,还伴着一阵阵说不出的疲倦,像有什麽东西在吸乾她的力气。
她摸了摸额头,没发烧,但皮肤上起了几个小红点,细小得像针眼,分布在手臂和大腿内侧。
她掀起袖子,对着昏黄的灯光检查,红点在光下显得更清晰,像一张细密的网,隐隐透着不祥。
她盯着天花板,心里开始七上八下。
那个男人……他是不是有什麽问题?他的喘息丶汗水丶苍白的脸在她脑海里闪过,像一部坏掉的放映机,反覆播放着昨夜的片段。
她摇摇头,强迫自己不去想。
这行里,这种事她听多了。
同行里有个叫阿芳的女孩,两年前得了怪病,腿上全是溃疡,最後死在出租屋没人知道。
小雨当时还帮忙凑了点丧葬费,可她从没想过这种事会落在自己身上。
她安慰自己:最多是小感染,吃点药,休息几天就好了。
她翻身下床,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旧药箱,里面塞满了过期的感冒药和几片消炎药。
她吞下两片药,灌了杯热水,试图压下那股不安。
可药下去後,疼痛没减轻,反而像在嘲笑她的天真。
她坐回床上,双手抱住膝盖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毛衣上的线头。
床头放着那叠从男人那拿来的钞票,红色的纸币在灯光下显得刺眼。
她盯着它们,心里五味杂陈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