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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到底做了甚,你要如此相逼?我自问无有吐万郎的邪魅、河北女的谦退,永远不会精于事君之道,可汗明知如此,何必数次诘我、要我难堪?”

多伽罗挺直背脊,似被激怒的小猫。

唉,她若有寻常女子一半的狡慧和伪诈,便早当已领悟他的意思,并感恩戴德地从了他,或玩起进退自如的爱情游戏,引他一步步深陷其中,日思夜想“制敌”

之良计。

可是她太笨,苯到不懂何为以退为进,甚至连装装样子都懒得。

而此反倒更叫他火大,里子、面子一起败掉,任谁能不气到爆?

她就真的如此挂念彼吐谷浑竪子?竟不顾无数的明示、暗示,而欲润之大吉,与其在青海逍遥快活?

热血冲脑,第豆胤捧住她的面,对着唇重重吻上去。

多伽罗大惊,欲后退躲开,却敌不过他的大手。

他启口毫无章法,一番强迫与反抗间,两人的齿铿然相撞,与其说这是深吻、调情,倒不如说是乱啃、是发泄。

他自问在情场上,从未如此失意和失态过,他锢着她,啧啧吮舌,如缺乏经验的童男,毛躁而焦虑,无自信、无风度。

不得人心的啃吻终以吃痛的“嗷”

一声结束——是她情急之下咬了他,未见血,可她的虎牙亦颇锋利。

他舔了舔被啮疼的唇,怒且惊,此女有恃无恐,竟敢骄狎(轻慢,不敬重)自己?!

“陛下,无事吧?要我进去吗?”

门外同来的宦者问道。

“无事。”

男子喘着气道,顿了顿又改口,“文静,你进来吧。”

一个长者躬身入内,见了少女恭敬行礼,辅之以和善的微笑。

太上皇帝以食指蹭了蹭肿胀的下唇,确定不曾破皮后,才阴阳怪气道:“过分桀骜,险些伤我!

带回崇光宫再处置。”

“是。”

宦者平静答道。

“哼,那就好。

连同皮裘一同取回,挂在菩萨身上,不伦不类!

对了,她的财物,画具、图册甚的,都一并带过来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

“劳烦你了。”

言讫,他负手阔步,昂然离开,如刚破处的少郎,临去前,不忘给出一个虽败犹荣的眼神。

“陛下要我受刑吗?”

多伽罗担忧道。

“清信女且宽心,陛下不仅不恼你,反而很优容你呢。”

老宦者答道,“哦对了,容我自我介绍一下,我姓赵,名黑,是凉州人。

我虽为阉人,亦兼选部尚书,是陛下和你可信任的人。”

宫中宦官贵幸者,甚至有赐爵公侯的,此人便是其中之一吧。

“我的前景会如何?为何偏要去崇光宫?在万寿宫受罚不好吗?”

“呵呵,哪里会受罚?”

他笑,“快收拾行装随我回去吧,你缺甚我都会置办的,不必忧心,旧的、不喜欢的东西就不必带了。”

“可到底为何要搬家?”

她不安地问。

“呃,圣意嘛,我一时也难以揣度,不过,崇光宫的宫女总是不够的。”

赵黑恂恂善诱,他其实早领悟了主人的意思,但为避免此女不从,还是先骗骗她好了。

赵黑,初名海,北凉(由匈奴支系卢水胡建立的政权)人,国破后没入为阉人。

凭借有容貌、恭谨小心,得了可汗佛狸伐(第豆胤曾祖父)宠信,一路升迁晋爵,如今已是河内公,兼选部尚书。

他得幸两宫,不似张祐已选边站了,而是尽力一碗水端平,不得罪太后和太上皇帝任何一方。

不过,两方阵营中,却有人已大大地得罪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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